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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晨醒来,精神奕奕奔赴亚丁。亚丁以仙乃日、夏诺多吉、央曼勇三座雪峰闻名于世,这三座雪峰在佛教中分别代表佛的身、语、意,也是众从身体、思想、心灵的三种依怙,因而成为了人们转山朝拜的对象,藏民们称它们为三怙主雪山。
稻城到日瓦的四十多公里,海拔是在山谷里蜿蜒下降的,日瓦的海拔更只有大约2800。藏胞在山谷溪流旁边开出不规则的小小梯田,青稞已经长到盈尺,绿油油生气勃勃。车道修得很好,柏油路面在阳光下闪亮,成群的牦牛和绵羊悠闲地在路和路的两边散步,溪流上隔不远就用原木搭出小桥,水那边散落着小房子。路上行走的所有藏胞都笑着向我们的车挥手致意,系着红领巾的少年竟然无一例外地行队礼,这种情形假如不是亲历,绝对无法想象。车只能开到日瓦,按照新的政策,除了特许的自驾车,游客一律要搭景区的环保观光班车才能进垅垅坝。上了班车就是一路翻山了,路曲折又陡峭,而且是土路,果然如同雪狼子所说,春天因为万物萌动,扬尘非常厉害,好在因为神山在望,我们已经什么都不在乎。山上还不是植被最茂盛的时候,灌木还是长成圆形,一片片,和折多山那边差不多。高大乔木则大多是松树,大山任它们自生自灭,死掉的树只留主干,黑森森地立着,森严而肃穆,也有很多自己倒下来,横在山上,树身已经朽掉,酱黄的木质部有的已经又碎裂,和泥土混在一起。绕了约莫四十来分钟,山路转个弯,仙乃日赫然出现在眼前,洁白、安详、丰姿卓约,我还没来得及惊呼,眼睛就已经湿润了。仙乃日,也就是观音菩萨神山,是念青贡嘎日松贡布三座神山中离景区门口最近的一座,它雪峰峰体宽扁,如同大佛端坐,上到一定的高度之后,一直到冲古寺,山路绕来绕去都还在它的守护之下,先生看着它,之前所有不适的感觉刹时烟消云散,他模仿葛优的腔调惊呼,啊,这是信仰的力量!
班车开到垅垅坝已经快两点了,赶紧买了马票就往里走。说是马票,其实还有骡子和驴,每匹都分别由藏民牵着,可以走到冲古寺,也可以再往前走到洛绒牛场。由于冲古寺没有营地,我们决定一直往上到牛场,两个人融到大的驮队里,叮叮当当开始前行。为了方便行走,景区将石头打平,用水泥抹个沿儿,开出一条宽约两米的路,随着驮队踏过,白石头路面上烟尘四起,墨镜口罩都派上了用场。路按例是循着溪流往上的,路边长满高大的松树,所不同的是树上满挂一种绿纱般的植物,当地藏胞称作‘桐皮’。桐皮为松林增添了许多柔和又迷幻的色彩,伴着驮铃声,使人如同穿行在梦中,就算两旁松林里突然跃出精灵来,我们也不会惊奇了。经常发现前面的枝头一动,定睛看,总是松鼠,跳来跳去,旁若无人地玩。经过了无数的玛尼堆,大约在下午三点左右,抵达了冲古寺。冲古寺是景区里最大的交通枢纽,一边往上可以抵达珍珠海,一边往前去牛场。这里的开阔地上,雪山上下来的溪流把草地从中间分割开,牦牛、骡马和藏民都在这里休憩,仙乃日就在上方,夏诺多吉(金刚手菩萨)也可以看到侧影了。这个时间,冲古寺非常热闹,人声鼎沸,有从牛场下来,在这里歇脚的,也有象我们这样准备上山,暂作逗留的。由于挂念着大名鼎鼎的洛绒牛场,我们停了十分钟就迫不及待又爬上马背。往牛场的路上,突然狂风大坐,空中开始飘舞细碎的雪末,抓缰绳的手马上就冻僵了,我在马上发抖,开始咳嗽,并担心会无缘看到美丽的央曼勇(文殊菩萨)。好在狂风来得快去得也快,四点半到牛场,头上居然是一片阳光,展露真容的央曼勇矗立在牛场前方,通身被积雪均匀地覆盖,山体的积雪连哪怕一丝瑕疵也没有,象是位娴静又圣洁的女神。
牛场果然是在三座神山的环卫之下的,我和先生并排站在牛场中心,仰望神山,先生不说话,只是来握我的手,紧紧地握着,我也不觉得疼。由于不能建造永久性建筑,牛场搭了很多军用帐篷。我们探头去看帐篷里,只有简易的钢丝床和棉胎的被子,而帐篷本身是四面透风的,我估计肯定还不如小的露营帐篷防风和保暖。五色海和牛奶海都在牛场的上方,需要清晨从牛场翻山前往,我心里非常想去朝拜那两个圣湖,但先生不同意,他担心我哮喘的旧疾,我只好放弃。又回到冲古寺,坐在草滩上的小溪边休息,游人比来时少,多了几分自然的静谧。面朝仙乃日躺下,仿佛灵魂也得到歇息。其实冲古寺的景色较牛场更迷人,牛场呈现的是三怙主雪山的肃穆圣洁,是圣地的威仪、信仰的力量;而冲古寺则因为海拔稍低而植被更加丰富、色彩更加饱满,人置身其间如临画境,是感官的盛宴。
我们投宿的木屋营地其实只有大约300米距离,在一个小小的岔路上,微微有点上坡。我走了两步,突然觉得胸口特别疼,无法呼吸。强打笑颜硬撑着往前走了没两步,我终于瘫坐在路边,先生给我折了根树枝当拐杖,牵着我一步一步往前蹭,轻轻地安慰我说圣湖未必好看,只是牵着手看雪山,此行足矣。300米的路程,我硬是走了一个多小时。进屋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,发电机在木屋外头轰鸣。由于是自发电,灯光比新都桥亮多了,电压也稳定,打量四周,房子是单薄的木板钉成,床是大通铺,被子倒蓬松雪白。喝了些粥,呼吸还是困难,鉴于旧疾,我狠狠心吃了一些平喘药,虽然并没有开始哮喘。晚上十点,发电机准时停止了工作,月光从窗户照进来——据说这一夜是有月全食的。我和先生头靠头躺着,浑身冰凉,呼吸困难,胸腔剧疼,也分不清疼痛的来源是心脏还是肺,先生紧握着我的手,我想他比我更紧张,因为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梦中醒来,看到他睡着了,却依然皱着眉头,握着我的手。
早晨醒来,我小心翼翼尝试了下深呼吸,竟然比头天通畅许多,于是决定上珍珠海。为了节省体力,仍然选择了骑马前往冲古寺,而冲古寺往珍珠海,由于新的景区要求,只能徒步了。珍珠海在仙乃日神山的正下方,又叫卓玛拉措,措就是藏语“湖”的意思。去往珍珠海,必定要从冲古寺的小寺庙往上绕行,并不很远,假如体力和速度正常,15分钟也就到了。驮队14岁的向导柴作刀丁帮我们带路,刀丁说他已经不上学了,等过两天驮队解散了就要去挖虫草,瘦小的他话不多,神色却很坚毅的样子。由于胸口还是有点隐隐地痛,而且上坡呼吸困难,我走的很慢,气喘如牛,刚刚过了冲古寺就满头大汗,先生陪着我停下来调整呼吸。前面的路边上一字排开坐着三个慈眉善目的藏族老太太。我曾经看前人的游记,也提到过三个这样的老太太,也是在体力透支的时候看到,当时他联想到三座神山……我看文章的时候,并不很以为然,现在却不由得心跳加速,觉得神山真的在给我某种暗示。我跟她们说扎西德勒,她们也笑眯眯站起来还礼,并且用不熟练的汉语跟我说“慢慢走”,然后就走到前头,不时回头看看我。我调匀呼吸跟着走了一段,觉得轻松了许多,再抬头时,老太太们却已经不见了。我给了刀丁许多巧克力,他也不推辞,只是都塞到口袋里,冲我笑笑。往珍珠海的路非常窄,而且陡,还不时有半人高的大石横在路中间,路面也崎岖,大块的石头凸出地面,骡马行走想必非常困难。不停地往上翻过高坡,终于看到写着“卓玛拉措”的路标,刀丁说,圣湖就在右边下面的密林里。我们跟着刀丁钻进几乎没有路的灌木从,手脚并用经过非常陡的大约三十米下坡,终于看见了美丽的珍珠海。珍珠海并不大,绕行一周仅仅需要约十分钟,她被密林环绕,水面波澜不起,如同一面明镜将仙乃日倒映其中。象所有的高原湖泊一样,珍珠海有着绚烂多变的色彩,碧绿、酱黄、深棕、靛蓝、黝黑,各种不同的色彩又都呈现出纷繁复杂的深浅层次,互相搀杂着在仙乃日的倒影中流转。山中时时掠过微风,随风会带来极细小的雪末,落在脸上、手上,瞬间消失,不留痕迹。刀丁告诫我们不要高声说话,以免冒犯神山,招来风雪,于是此处就只剩下了自然的静谧,大家都默默地脱帽,合什许愿如同置身佛堂。隔着珍珠海与仙乃日相对有一座玛尼堆,上头有哈达、糖果、树枝、纯白的石头以及各种面值的纸币,刀丁嘴里念念有辞,把口袋里所有的巧克力都翻出来,一颗一颗,小心地摆到玛尼堆上——藏民把所有他们认为好的东西敬献给佛——我站在一边为这种深入骨髓的虔诚感动不已。
从珍珠海回程,刀丁主动带我们去冲古寺。冲古寺非常小,采光也不好,要踩着窄小的木楼梯才能上到二层阁楼去拜活佛的照片,守门的喇嘛有一个跟上来为我们颂经,神情是严肃而庄重的。木楼梯右手就是主持喇嘛的禅房,我们应他的邀请得以进入,禅房也非常暗,唯一的窗在床榻背后,大师逆着光端坐榻上为我们颂经,并用神水洗我们的额头。大师说,他到过北京,也到过西藏,还到过西安、南京、太原等等好多别的地方,最后回到这里,平淡的语调让我们心生敬意。
辞别了大师,我们原路下山,从冲古寺往下,先生决定步行,在前头牵着马和马上的我,脚步欢快,好象他牵着的是幸福。回到垅垅坝,一阵狂风后天立时阴了,瞬间下起鹅毛大雪,高原天气多变,雪峰更是终年云雾缭绕,全年之中只有五月,神山显露真容的机会稍微多一点,很多人守侯一个多月也见不到神山顶,先生说,此行仅仅一天就饱览到神山群全貌,我们肯定得到了神灵的眷顾,他说这话的时候,眼睛亮晶晶的。
杀回稻城,吃饱喝足就去洗澡!茹布查卡温泉不在稻城的县城里,打县城里用作出租车的小面包前往,十五块钱,很方便就到达,而且还可以让司机等候,洗完了再原路送回去。茹布查卡温泉质量非常好,水温适中,水量也大而稳定,据说还富含很多矿物元素——这种专业级的问题我就不大懂了。温泉虽好,开发得却简陋,一间间开天窗透气的小水泥房子,中间砌个白瓷砖的大池子,池子旁边一个硕大水龙头,温泉水就从那里面放任自流了,格局绝对属于豪放派。我们选了离大路最近的一家,每小间二十元,冲进去把水拧到最大,让水没过全身,再舒服也没有。我一直泡到天黑,看到天窗里投下的漫天星光,不知身在何处。
清晨七点出门,整个县城静悄悄的,县城周围的小山包上新盖了浅浅的积雪。我和先生去搭班车,辗转从中甸离开,那里是另一个传说中的香格里拉。经过桑堆以后,雪渐渐下大了,翻山的时候,我看见白雪皑皑的山顶上有一匹狼,它远远注视我们,奔跑两步,又立定在风雪中,我一相情愿地祈祷,觉得那是神的使者前来守护我们的爱情,先生笑着来捂我的脸,他的手是那么温暖。